第三十一章 紅色的信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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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紅色的信念
錢圍親自盤問新冬。
“你是說，馮大水不是你殺的？難不成是那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幹的嗎？”錢圍顯然並不相信秦宴所說。
秦宴無奈攤手，四喜畢竟救了他，但殺人和救人是兩回事，四喜於他有恩，又對不起馮大水的家人。
“你扯謊也不看看這是哪裏？警察廳啊！”
錢圍右手背拍在左手手心上，現在的富家子弟都那麽膽大包天嗎？連人都敢戕害。
“四喜於我有恩，我該報恩，可這三條命，我不該為她擔著。”
錢圍聽不懂他的邏輯點在哪裏，什麽叫做不該為她擔著，他們這不是在追查誰是兇手的問題嗎。
“你小子別打諢，我問你，當時可有什麽人在場證明你的清白？”
當時確無一人在場能夠證明他的清白。
秦宴無奈搖了搖頭：“不過，應該是被鐮刀之類的東西割斷吧。”
錢圍一楞，是了，常年幹活的四喜怎麽可能不會用鐮刀。
“頭兒，我們詢問了鄰居，有個叫龍蘭的人說，四喜告訴她馮大水在百樂門。”
可馮大水的屍首就在四喜的牛圈裏，怎麽可能在百樂門。
“難道兇手，真是那個叫四喜的女人？”
四喜長相偏於小家碧玉，白幼瘦唯獨少了白。這樣的長相往往沒有什麽殺傷力，更容易實施犯罪行為。
“去，想辦法將那個叫四喜的女人帶過來。”
事情好像突破了他的道德底線。
“隊長，沈會長來催人了。”
這個叫新冬的男子是沈舒的未婚夫，有沈家作為靠山，將來前途不可限量。
“讓她等一等。”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你出現在四喜家中，有何企圖？”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，不發生點什麽好像說不過去，萬一二人真有什麽珠胎暗結之事，他也好寫進報告裏，提升一下自己的職位。
“偶爾見義勇為的女子和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，能發生點什麽？”
說的也是。
錢圍揉了揉自己下巴的胡茬，伸出右手無奈送走了秦宴。
這家夥看起來不簡單，是個有故事的人啊！
沈舒半寐倚在車座，像一朵盛開的山茶花，開在寒風之中，不頹不敗。
“小姐這些天累壞了，姑爺，您可得多費心照顧她了。”
“這是應該的。”
秦宴俯身靠近的那一刻，沈舒睜開了美眸。
二人四目相對，目光交織成了悱惻的情網。
那麽多年來，她到底經歷過什麽，才會在他人靠近她的時候赫然睜眸？
“我的大小姐，怎麽了？看我如此癡迷。”他半開玩笑。
沈舒撫上了他的臉頰，細細撫摸著他那一道淡疤，聲音低纏：“疼嗎？”
“我已經忘記了被轟炸的感覺了。”
他輕描淡寫地說著。
被炮彈轟炸怎麽可能不疼呢，只是因為有她在身邊，世間苦果都能糖化成愛。
“秦宴，我們，後天就結婚吧。”
她倒還算是矜持了一些，本想著明日結婚。
“我的大小姐，我總歸是你的人了，你可一定要對我負責。”男人將她的腦袋埋在胸前，俊眉上的濃霧始終勻不開。
在他失憶的這段日子裏，不知她吃了多少苦頭，千本奈子的手已經伸到了沈舒身旁，他不能坐以待斃。
“我才不是那等始亂終棄的人呢。”
漫天的炮彈砸擊大地，烽火四起，能收獲一份真摯的愛實屬不易。
劉管家正開著車，倏然，踩住了剎車。
只見一個人橫在了車前，拖著一褲子的血跡。
“救，救我。”
葉少龍言罷，倒在了車蓋前。
“小姐，這……”
沈舒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，見到他受重傷的樣子，讓她想到了當年關老頭受重傷的情形，不由得生了惻隱之心。
“送他去醫院吧。”
醫院的消毒水氣味並不濃郁，病人擠滿了整個休息室。
老百姓看病難啊！
護士們一看見這裏有一個受了重傷的病人，連忙擡過來擔架。
“快，將他放上來。”
醫院向來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，在這裏沒有金錢不幹凈的味道，白衣天使的眼裏只有病人。
葉少龍被擡上了擔架，由於失血過多，子彈又擊碎了他的骨梁，醫生只好先穩定住葉少龍的傷勢。
“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？”
他們誰也不是病人的家屬。
偏偏這個時候，病人需要一個家屬。
“他是，他是病人的朋友。”沈舒將秦宴推了出來。
秦宴不明所以看了沈舒一眼，他什麽時候成為了病人的家屬了。
葉少龍的腰際掛著青龍牌面，沈舒忽然想起來他是誰了。
“青龍幫會的少主，葉少龍。”沈舒喃喃道。
青龍幫會可以說是百年幫會，葉少龍更是承了青龍幫會所有的期待，沒想到他竟然傷成了這樣。
“我們需要輸血，你們誰是 O 型血？”
輸血是一場冒險，留給醫生的時間來不及做上血型檢測，只能用萬能血試一試。
組織上需要收納更多的人才，如果能將葉少龍收編，無疑是一件好事，還附贈了青龍幫會的人手。
沈舒向前走一步：“我是。”
“不行，太冒險了！”
秦宴堅決反對，沈舒為了別的男人犧牲自己？他還沒有過喪偶的打算呢。
“相信我。”她的目光非常堅定。
共產主義事業總要有一些犧牲，而她捐獻個血，應該不算是危及生命。
“好了，如果你不放心，你可以在旁邊看著。”她戲說道。
見她執意如此，秦宴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好歹是自己寵愛的大小姐，偶爾任性也屬調情吧。
“那我在旁邊看著。”
他當真了。
碩大的針頭紮進沈舒的手臂時，沈舒微微蹙起了眉頭，刺麻的感覺真不好受。
“輕點，她怕疼，抽少點，你怎麽能夠……”
“先生，這裏是醫院，請不要大聲喧嘩。”醫生提醒道。
“立刻馬上停止抽血！”
他端起了中校的架子，完全忘了現在的他無權無勢。
醫生被他揪得微微發怵，這是要醫鬧？
“姑爺，小姐出來了。”
沈舒臉色煞白，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丈夫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沈舒對著醫生致歉，秦宴放下了那名醫生，走過去攙扶住了沈舒。
她就像是春日裏的花兒，須得好好呵護才行。
“沒事了，下次註意點。”醫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，明白這人的力量一拳能把他給砸死。
“小姐，來，先喝點牛奶。”劉叔將牛奶遞過來。
沈舒大口大口喝了起來。
替葉少龍交完了費用，沈舒等人也離開了醫院。
劉叔抹了一把眼淚，心疼道：“若是老爺還在，決然不會讓小姐受了委屈。”
“那人你認識？”他這心裏頭悶得慌。
“算是吧，青龍幫會的少主，是個可塑之才。”
“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人，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，沈舒，你就不怕自己……”後面的話，他沒有說出口。
看著秦宴隱忍的表情，沈舒嘴角浮現一絲笑容。
“我怕啊，怕自己身首異處，沒人給我收屍，可我更怕人才得不到任用，秦宴，不是我非要救他，而是抗日需要更多有才能的人站在前頭，我們不能自私，將自己圈在兒女私情裏。”
沈舒的一番話，讓他有些無地自容，什麽時候那個撒嬌的大小姐，已經成長成了荊棘中的玫瑰？
“我說不過你，你只需要好好的就行了。”
“都好好的才是好，秦宴，我很高興，你能理解我。”
男人將她擁入懷中，低吻她的額頭。
“傻瓜，有些事，不需要你親力親為。”有他在，就不需要她去沖鋒陷陣。
回到了沈家，秦宴將她抱起走上了樓。
沈舒的房內多是昏暗，沒有電燈泡，案臺上只有三盞煤油燈，其中一盞已經油盡燈枯。
秦宴略微好奇，沈家為什麽只有沈舒的房內沒有通上電燈泡？
他想著，定然是沈南舟生前苛待了沈舒。
沈舒在他的懷中，沈沈熟睡了過去。
均勻的呼吸惹得他渾身燥熱，他輕輕將沈舒放在了床上。
沈舒的床生硬得很，鋪上棉被才有了柔軟的感覺。
沈家的財產，明明可以購置蠶絲被。
若是沈南舟在世苛待她，那麽現在沈家已經在她的手中，完全可以換一番布置。
可是，她沒有，她是特意布置成這個樣子，為什麽？
他容不得多想，沈舒醒來應該想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。
秦宴扯過藏青色的棉被，指尖觸碰到了床夾板上的東西，秦宴抽出一看，是一張馬克思的照片。
這一瞬間，他感受到了信仰的重量。
沈舒的信念，是最為赤忱的工農紅。
一切不明而喻了。
他將照片放回了夾板裏，俯下身子低觸她的嬌唇，蘭息交纏，他漲紅了一張臉，將唇受了回來。
秦宴不爭氣地離開了沈舒的屋子，他輕輕關上了門，臉燙得不成樣子。
“姑爺，您這是……”
尷尬的是，竟然還被人看見了他的糗態。
此時的秦宴恨不得時光倒流，壯烈犧牲。
“沒事。”秦宴做賊心虛一般躥進了廚房。
沈舒真是個妖精。
醫院裏的葉少龍蘇醒後，朦朦朧朧想起了一點什麽，好像是仙女一般的人救了他。
雷家。
雷通文耐心地給自己的弟弟雷通白講解生意上的知識。
在雷通白眼中，同父異母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。
“哥，你不用跟我講這些生意經，我呀，就靠著你了。”
“那怎麽可以，雷家的產業遲早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中，怎麽交與他人代勞！”雷通文拿起戒尺敲了敲雷通白的腦袋。
雷既明恰好聽見了這話。
“通文，是誰跟你說雷家的產業交到這個紈絝子弟的手中？”
這些年，雷通文為了袒護雷通白，不惜說雷通白已經學完了經濟學課程，然而他連最簡單的收支賬目都看不懂。
“爸，我都說了我不是學習的料，你們又何必逼著我呢，雷家有我大哥就行了。”
雷通白青澀的臉上，尚未褪去稚氣，二十好幾的人仰著一張玩世不恭的臉，活成了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年。
雷既明聽見這話，氣不打一出來，抄起拐杖就要對著雷通白打過去。
雷通文阻止了雷既明，寬聲道：“爸爸怎麽知道通白沒有信念呢，也許，他也有自己的信念。”
“信念，他有個狗屁東西！生得就是報應！”
雷通白叉腰不服氣說著：“我的信念就是吃喝拉撒，沒人管我，哼，臭老頭！”
雷通文暗笑，天真。
“爸爸，通白還小，一切慢慢來。”他倒是希望雷通白一輩子這般。
雷既明丟拐杖過去，沒砸中。
“他小個屁，通文，明天我就把雷家交給你……們好好打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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錢圍親自盤問新冬。
“你是說，馮大水不是你殺的？難不成是那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幹的嗎？”錢圍顯然並不相信秦宴所說。
秦宴無奈攤手，四喜畢竟救了他，但殺人和救人是兩回事，四喜於他有恩，又對不起馮大水的家人。
“你扯謊也不看看這是哪裏？警察廳啊！”
錢圍右手背拍在左手手心上，現在的富家子弟都那麽膽大包天嗎？連人都敢戕害。
“四喜於我有恩，我該報恩，可這三條命，我不該為她擔著。”
錢圍聽不懂他的邏輯點在哪裏，什麽叫做不該為她擔著，他們這不是在追查誰是兇手的問題嗎。
“你小子別打諢，我問你，當時可有什麽人在場證明你的清白？”
當時確無一人在場能夠證明他的清白。
秦宴無奈搖了搖頭：“不過，應該是被鐮刀之類的東西割斷吧。”
錢圍一楞，是了，常年幹活的四喜怎麽可能不會用鐮刀。
“頭兒，我們詢問了鄰居，有個叫龍蘭的人說，四喜告訴她馮大水在百樂門。”
可馮大水的屍首就在四喜的牛圈裏，怎麽可能在百樂門。
“難道兇手，真是那個叫四喜的女人？”
四喜長相偏於小家碧玉，白幼瘦唯獨少了白。這樣的長相往往沒有什麽殺傷力，更容易實施犯罪行為。
“去，想辦法將那個叫四喜的女人帶過來。”
事情好像突破了他的道德底線。
“隊長，沈會長來催人了。”
這個叫新冬的男子是沈舒的未婚夫，有沈家作為靠山，將來前途不可限量。
“讓她等一等。”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你出現在四喜家中，有何企圖？”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，不發生點什麽好像說不過去，萬一二人真有什麽珠胎暗結之事，他也好寫進報告裏，提升一下自己的職位。
“偶爾見義勇為的女子和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，能發生點什麽？”
說的也是。
錢圍揉了揉自己下巴的胡茬，伸出右手無奈送走了秦宴。
這家夥看起來不簡單，是個有故事的人啊！
沈舒半寐倚在車座，像一朵盛開的山茶花，開在寒風之中，不頹不敗。
“小姐這些天累壞了，姑爺，您可得多費心照顧她了。”
“這是應該的。”
秦宴俯身靠近的那一刻，沈舒睜開了美眸。
二人四目相對，目光交織成了悱惻的情網。
那麽多年來，她到底經歷過什麽，才會在他人靠近她的時候赫然睜眸？
“我的大小姐，怎麽了？看我如此癡迷。”他半開玩笑。
沈舒撫上了他的臉頰，細細撫摸著他那一道淡疤，聲音低纏：“疼嗎？”
“我已經忘記了被轟炸的感覺了。”
他輕描淡寫地說著。
被炮彈轟炸怎麽可能不疼呢，只是因為有她在身邊，世間苦果都能糖化成愛。
“秦宴，我們，後天就結婚吧。”
她倒還算是矜持了一些，本想著明日結婚。
“我的大小姐，我總歸是你的人了，你可一定要對我負責。”男人將她的腦袋埋在胸前，俊眉上的濃霧始終勻不開。
在他失憶的這段日子裏，不知她吃了多少苦頭，千本奈子的手已經伸到了沈舒身旁，他不能坐以待斃。
“我才不是那等始亂終棄的人呢。”
漫天的炮彈砸擊大地，烽火四起，能收獲一份真摯的愛實屬不易。
劉管家正開著車，倏然，踩住了剎車。
只見一個人橫在了車前，拖著一褲子的血跡。
“救，救我。”
葉少龍言罷，倒在了車蓋前。
“小姐，這……”
沈舒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，見到他受重傷的樣子，讓她想到了當年關老頭受重傷的情形，不由得生了惻隱之心。
“送他去醫院吧。”
醫院的消毒水氣味並不濃郁，病人擠滿了整個休息室。
老百姓看病難啊！
護士們一看見這裏有一個受了重傷的病人，連忙擡過來擔架。
“快，將他放上來。”
醫院向來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，在這裏沒有金錢不幹凈的味道，白衣天使的眼裏只有病人。
葉少龍被擡上了擔架，由於失血過多，子彈又擊碎了他的骨梁，醫生只好先穩定住葉少龍的傷勢。
“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？”
他們誰也不是病人的家屬。
偏偏這個時候，病人需要一個家屬。
“他是，他是病人的朋友。”沈舒將秦宴推了出來。
秦宴不明所以看了沈舒一眼，他什麽時候成為了病人的家屬了。
葉少龍的腰際掛著青龍牌面，沈舒忽然想起來他是誰了。
“青龍幫會的少主，葉少龍。”沈舒喃喃道。
青龍幫會可以說是百年幫會，葉少龍更是承了青龍幫會所有的期待，沒想到他竟然傷成了這樣。
“我們需要輸血，你們誰是 O 型血？”
輸血是一場冒險，留給醫生的時間來不及做上血型檢測，只能用萬能血試一試。
組織上需要收納更多的人才，如果能將葉少龍收編，無疑是一件好事，還附贈了青龍幫會的人手。
沈舒向前走一步：“我是。”
“不行，太冒險了！”
秦宴堅決反對，沈舒為了別的男人犧牲自己？他還沒有過喪偶的打算呢。
“相信我。”她的目光非常堅定。
共產主義事業總要有一些犧牲，而她捐獻個血，應該不算是危及生命。
“好了，如果你不放心，你可以在旁邊看著。”她戲說道。
見她執意如此，秦宴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好歹是自己寵愛的大小姐，偶爾任性也屬調情吧。
“那我在旁邊看著。”
他當真了。
碩大的針頭紮進沈舒的手臂時，沈舒微微蹙起了眉頭，刺麻的感覺真不好受。
“輕點，她怕疼，抽少點，你怎麽能夠……”
“先生，這裏是醫院，請不要大聲喧嘩。”醫生提醒道。
“立刻馬上停止抽血！”
他端起了中校的架子，完全忘了現在的他無權無勢。
醫生被他揪得微微發怵，這是要醫鬧？
“姑爺，小姐出來了。”
沈舒臉色煞白，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丈夫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沈舒對著醫生致歉，秦宴放下了那名醫生，走過去攙扶住了沈舒。
她就像是春日裏的花兒，須得好好呵護才行。
“沒事了，下次註意點。”醫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，明白這人的力量一拳能把他給砸死。
“小姐，來，先喝點牛奶。”劉叔將牛奶遞過來。
沈舒大口大口喝了起來。
替葉少龍交完了費用，沈舒等人也離開了醫院。
劉叔抹了一把眼淚，心疼道：“若是老爺還在，決然不會讓小姐受了委屈。”
“那人你認識？”他這心裏頭悶得慌。
“算是吧，青龍幫會的少主，是個可塑之才。”
“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人，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，沈舒，你就不怕自己……”後面的話，他沒有說出口。
看著秦宴隱忍的表情，沈舒嘴角浮現一絲笑容。
“我怕啊，怕自己身首異處，沒人給我收屍，可我更怕人才得不到任用，秦宴，不是我非要救他，而是抗日需要更多有才能的人站在前頭，我們不能自私，將自己圈在兒女私情裏。”
沈舒的一番話，讓他有些無地自容，什麽時候那個撒嬌的大小姐，已經成長成了荊棘中的玫瑰？
“我說不過你，你只需要好好的就行了。”
“都好好的才是好，秦宴，我很高興，你能理解我。”
男人將她擁入懷中，低吻她的額頭。
“傻瓜，有些事，不需要你親力親為。”有他在，就不需要她去沖鋒陷陣。
回到了沈家，秦宴將她抱起走上了樓。
沈舒的房內多是昏暗，沒有電燈泡，案臺上只有三盞煤油燈，其中一盞已經油盡燈枯。
秦宴略微好奇，沈家為什麽只有沈舒的房內沒有通上電燈泡？
他想著，定然是沈南舟生前苛待了沈舒。
沈舒在他的懷中，沈沈熟睡了過去。
均勻的呼吸惹得他渾身燥熱，他輕輕將沈舒放在了床上。
沈舒的床生硬得很，鋪上棉被才有了柔軟的感覺。
沈家的財產，明明可以購置蠶絲被。
若是沈南舟在世苛待她，那麽現在沈家已經在她的手中，完全可以換一番布置。
可是，她沒有，她是特意布置成這個樣子，為什麽？
他容不得多想，沈舒醒來應該想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。
秦宴扯過藏青色的棉被，指尖觸碰到了床夾板上的東西，秦宴抽出一看，是一張馬克思的照片。
這一瞬間，他感受到了信仰的重量。
沈舒的信念，是最為赤忱的工農紅。
一切不明而喻了。
他將照片放回了夾板裏，俯下身子低觸她的嬌唇，蘭息交纏，他漲紅了一張臉，將唇受了回來。
秦宴不爭氣地離開了沈舒的屋子，他輕輕關上了門，臉燙得不成樣子。
“姑爺，您這是……”
尷尬的是，竟然還被人看見了他的糗態。
此時的秦宴恨不得時光倒流，壯烈犧牲。
“沒事。”秦宴做賊心虛一般躥進了廚房。
沈舒真是個妖精。
醫院裏的葉少龍蘇醒後，朦朦朧朧想起了一點什麽，好像是仙女一般的人救了他。
雷家。
雷通文耐心地給自己的弟弟雷通白講解生意上的知識。
在雷通白眼中，同父異母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。
“哥，你不用跟我講這些生意經，我呀，就靠著你了。”
“那怎麽可以，雷家的產業遲早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中，怎麽交與他人代勞！”雷通文拿起戒尺敲了敲雷通白的腦袋。
雷既明恰好聽見了這話。
“通文，是誰跟你說雷家的產業交到這個紈絝子弟的手中？”
這些年，雷通文為了袒護雷通白，不惜說雷通白已經學完了經濟學課程，然而他連最簡單的收支賬目都看不懂。
“爸，我都說了我不是學習的料，你們又何必逼著我呢，雷家有我大哥就行了。”
雷通白青澀的臉上，尚未褪去稚氣，二十好幾的人仰著一張玩世不恭的臉，活成了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年。
雷既明聽見這話，氣不打一出來，抄起拐杖就要對著雷通白打過去。
雷通文阻止了雷既明，寬聲道：“爸爸怎麽知道通白沒有信念呢，也許，他也有自己的信念。”
“信念，他有個狗屁東西！生得就是報應！”
雷通白叉腰不服氣說著：“我的信念就是吃喝拉撒，沒人管我，哼，臭老頭！”
雷通文暗笑，天真。
“爸爸，通白還小，一切慢慢來。”他倒是希望雷通白一輩子這般。
雷既明丟拐杖過去，沒砸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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